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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代小說代表-曹雪芹

圖/ 插畫家江采蘋 圖/ 插畫家江采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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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劉姥姥進大觀園」,這位大媽有喜感,她孤陋寡聞,見識淺薄,卻又善於察言觀色,反應機敏,這是《紅樓夢》裡塑造極為成功的一個人物。《紅樓夢》是中國長篇小說的顛峰之作,更蘊含了百科全書的知識,看似以一個貴族家庭「賈府」為主軸,然而上自皇妃國公,下至販夫走卒,描述巨細靡遺,從富貴人家的飲食起居、庭園建築、傢俱器皿、服飾禮儀、車馬排場、措辭用語,到市井小民的言談舉止,無一不是逼真細膩,活跳鮮明,讓人由衷佩服作者的博學多聞,以及非凡的文字功力。《紅樓夢》作者就是曹雪芹。

清朝順治皇帝時,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璽,擔任內廷二等侍衛,妻子孫氏是康熙皇帝的乳母,曹家特別受到康熙皇帝的關照,任命曹璽為江甯織造,替皇室從江南採辦絲綢布料,這個差事肥得流油,曹雪芹的祖父曹寅,是康熙皇帝的伴讀,後來不僅接管江甯織造,還兼辦兩淮鹽務,曹寅的女兒又被選為妃嬪,曹家富貴逼人,不可一世,即使曹寅晚年虧空國家數萬兩白銀,幾次受到彈劾,卻能在康熙的庇佑下毫髮無損,白花花的銀子照樣出入曹家。

曹家藏書豐富,掌控江甯織造這個肥缺超過六十年,康熙皇帝六次下江南,其中四次都住在曹家,為了迎接聖駕,排場驚人,花錢似水流;不過,康熙皇帝駕崩後,雍正皇帝即位,曹家受到政治內鬥的牽連,失寵沒落。雍正六年,曹府被抄家,少年曹雪芹跟著家人顛沛流離到了北京,困頓潦倒,回想起江南富足氣派的日子,猶如黃粱一夢。

曹雪芹才氣縱橫,喜歡寫詩,風格近似唐朝的李賀,也擅長繪畫,特別是突兀奇峭的怪石。每當酒入愁腸,便高談闊論,他憤世嫉俗,看盡世態炎涼,痛恨逢迎拍馬,攀高踩低,卻也悲涼自己生不逢辰。曹雪芹日子過的艱難,靠著賣畫和親友接濟維生。但是,就是在窘迫困頓的境況下,著手「字字看來皆是血,十年辛苦不尋常」的《紅樓夢》創作。

《紅樓夢》一百二十回。曹雪芹四十八歲那年遭逢喪子之痛,不久臥病去世,以至於《紅樓夢》只寫到前八十回,之後的四十回,有人考據說是由高鶚完成,不過也有學者認為整本都是曹雪芹寫的。

《紅樓夢》看似一部少年男女的愛情故事,男主是口含寶玉出生的賈寶玉,養尊處優,是正港的貴公子,但是他對女性的觀點,和傳統社會的大男人不同,寶玉認為女人是水做的,男人是泥做的,女人讓人覺得清純怡人,而男人卻是濁臭逼人。

林黛玉,聰明純真,孤芳自賞,多愁善感,她是寶玉心目中的白月光,無奈造化弄人,含憾而逝,讀來令人感傷;薛寶釵家世顯赫,精明練達,一些讀者不喜歡寶釵的虛偽世故,其實寶釵為了營造賢慧的完美形象,必須壓抑自己的情緒,處處謹慎,步步為營,終於攀上高枝嫁給寶玉。寶玉和黛玉的結局是愛情悲劇,寶玉和寶釵則是婚姻悲劇,賈府裡眾多的女性角色,個個命運悲情,死的、走的、寡居的、出家的,一幕幕血淚交織的故事,讓讀者不勝噓唏。

賈府由榮到衰的凋零,「好似食盡鳥投林,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!」高門大戶,樹倒猢猻散,正象徵著曹家的盛衰起落。

《紅樓夢》裡有超過四百個角色,緊扣著「情」這個字,走出不同的人生軌跡,曹雪芹筆下的每個人都有獨特的個性,給人親切真實之感,書中語言則是經過淬煉後的白話,風格簡潔純淨。

《紅樓夢》的偉大,在於以一部小說而成就了一門學說:「紅學」,胡適、王國維等大學問家都是紅學名家。《紅樓夢》中,詩、詞、歌、賦、曲,各種藝術與美學,都有高度表現,也蘊含儒釋道各家思想與處世哲學,曹雪芹登上中國古典小說的最高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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